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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-06-25 07:42:24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案例五十  全某某销售假药再审案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经历了几乎所有诉讼程序的艰难漫长申请再审之路



一、一审刑事判决书


    1993年3月，被告人全某某以每瓶6元至6.5元的价格分三次从哈尔滨锅炉厂胡某某（在逃）手中购买假冒哈尔滨制药厂生产的“铃兰牌”头孢氨卡片51箱（每箱300瓶），尔后通过他人分别以每瓶14.8元、14.6元、14.1元和14元不等的价格销售给哈尔滨太古医院5箱、哈尔滨市医药商品经销公司10箱、无业人员陈某志32箱，黑龙江省武警总队企管局4箱，其销售总额为218160元。被告人全某某实得赃款110170元，被其全部挥霍。1993年7月，被告人全某某以每支2元的价格，又从哈尔滨锅炉厂胡某某手中购买假冒哈尔滨制药厂生产的“铃兰牌”注射用头孢菌素Ⅴ钠20000支，尔后通过他人分别以每支3.5元的价格销售给哈尔滨市金丽医药经销部，该部发现此药系假药后未付款，并即刻向哈尔滨市道外区人民检察院举报。1993年8月7日经黑龙江省药品检验所检验，被告人全某某所销售的头孢氨卡片和注射用头孢菌素Ⅴ钠皆为假药。案发后，被告人全某某于1993年9月29日到公安机关自动投案。
    审理法院认为，被告人全某某销售假药，足以严重危害人体健康，其行为均已构成销售假药罪。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。被告人全某某自动投案，归案后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，属自首，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关于被告人全某某之辩护人提出“被告人陈梁全有自首情节，当庭自愿认罪”的辩护意见，经查属实，本院予以支持，但对辩护人认为被告人系从犯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支持。综上，依照全国人大常委会《关于惩治生产、销售伪劣商品犯罪的决定》第二条第一款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三条之规定，判决被告人全某某犯销售假药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，缓刑三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三万元（罚金已经缴纳）。

二、刑事再审申请书


    被告人全某某不服一审判决，于1996年1月5日以“一审量刑过重、适用法律错误”为由提出上诉，1996年8月16日二审法院依法裁定：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1996年11月12日提出再审申请，1997年5月13日本案的终审法院以“通知书”的刑事告知申请人再审无理，予以驳回再审。1997年8月28日申请人委托我们律师代理向某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再审申请，我们律师经过调查取证，提出下列再审辩护意见。
    （一）申请人全某某在本案的贩卖假药的环节处于从属地位，系从犯。在本案中，在逃的胡某某和刘某是主犯，而原审法院认定的陈某志、杨某燕、黄某玲、李某凤、郝某妍等5位证人，在本案中其实质是销售假药到消费者的嫌疑人，其行为已经触犯刑律。要准确、全面地行为人在销售假药所起的作用，必须从假药来源到贩卖给消费者这一系列过程中，行为人所处的地位和起的作用着手。第一层次的行为人是胡某某，因假药是从他手里转来的，这一事实在一审判决中已经认定；第二层次的行为人是刘某红，这是因为：第一，刘某红是参与接转胡某某假药的经手人，这一事实在侦查卷第43页和第57页全某某的供述中予以证实；第二，刘某红是实现胡某某贩卖假药存药和取药的中转人，这一事实有侦查卷第116页证人赵某玉的证言予以证实；第三，刘某红是实现胡某某假药销售到消费者的直接责任人，这一事实已经在庭审中查明，一方面刘某红联系杨某燕、黄某玲、李某凤、郝某妍等人建立销售网络，又一方面通过关系在哈尔滨制药五厂赊欠合格药品与其假药互换。第三层次的行为人是被告人全某某和陈某志，全某某原来是某医药公司业务员，可以说推销药品是其专长，刘某红正是看好了全某某这一特长，只是将其当做自己下线的假药推销员罢了。在侦查卷第30页关于51箱假先锋Ⅳ购药单位共四个，他们是哈尔滨市医药商品经销公司、哈尔滨太古医院、黑龙江省武警总队企管局和陈某志个人，不难看出，真正的消费者是除了陈某志以外的三个单位，故此陈某志还要将其经手的32箱假药再销往北京。第四层次的行为人是杨某燕、黄某玲、李某凤、郝某妍等人，她们之所以排在最后一个层次，一是她们销售假药量比较少，非法所得也较少，并且已经将赃款退回；二是她们销售假药都是通过第三层次的刘某红转手而来。
    通过以上分析充分证明，在逃胡某某是提供假药源头的人；刘某红是具体负责将假药销分配给下级销售人员的指挥者；而全某某和陈某志只是刘某红的推销员；杨某燕、黄某玲、李某凤、郝某妍等四人虽然参与假药销售，但销量和影响相对较小。故此，我们辩护人认为，胡某某和刘某红是本案的主犯；全某某和陈某志是本案的从犯；杨某燕、黄某玲、李某凤、郝某妍等四人属于情节轻微的定罪不起诉的从犯。然而，原审法院除了对全某某起诉追究刑事责任外，将刘某红、杨某燕、黄某玲、李某凤、郝某妍等五人都列为证人，不仅仅是被告的主体地位作为证人其证明效力值得商榷，而且也违反我国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”的基本法治原则。
    （二）原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，故其确定被告人的罪名也错误。原审判决援引全国人大常委会《关于惩治生产、销售伪劣商品犯罪的决定》第2条第1款对被告人定罪刑罚，但该决定是从1993年9月1日起施行，对其实施的犯罪行为不具有溯及力，而本案被告人的犯罪行为发生在1993年5月至7月之间，对于该决定实施前的犯罪行为，应当适用《刑法》（1979年）第9条“从旧兼从轻”原则定罪处罚。所以，本案应当适用《刑法》第164条之规定，其罪名应当是贩卖假药罪。

某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原审认定事实不清、适用法律错误，于1997年10月22日作出再审裁决，指令原审二审法院另行组成合议庭再审。


    三、再审判决书
    1999年6月4日，原审二审中级人民法院，作出终审判决，基本达到申诉人的申诉目的。
    本院认为，本案涉及的假药均源于胡某某而来，其在共同犯罪中起到主要作用，系主犯。被告人全某某在共同犯罪中起到次要作用，系从犯，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被告人的犯罪行为发生在1993年5月至7月期间，应当适用1979年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一百六十四条定罪处罚。根据被告人具有自首、认罪态度好和主动缴纳罚金等法定从轻减轻情节，依据1979年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九条、第六十三条、第一百六十四条之规定，判决被告人全某某犯贩卖假药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，缓刑一年，并处罚金5000元。


* 本案一审程序与黑龙江泽言律师事务所李忠生律师合作。